永定河金门闸碑文的重修:历史与文化的传承

发表时间: 2023-04-20 13:41

1930年拍摄的金门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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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金门闸记

永定河南岸之有金门闸也,始于康熙四十年筑草坝于竹络坝北,越六年而易以石。其时为引忙牛河之水,借清刷浑而已。厥后河高于忙牛,清水不复入。而闸遂废。乾隆三年,移建于南二工今之九号,改减水石坝,仍袭旧称,以闸名之。余初不解其何以名,近览辅安澜志而后得之。且夫闸之为用,岂独借清刷浑云尔哉;水小可用之以遇其轶,水大可启之以杀其怒,宣塞随意而施,其功过于败远甚,奈何废闸而又改之为坝也乎?况永定河水性漏悍,扶而行,日於则河日高,河日高则坝日下,若不时加修治,纵不夺溜,亦无以水攻,而全河病矣。故由乾隆下至光绪,必数年一小修,三十年一大修。第一大役兴,费必以矩万计,而仍不保数岁之安河也?坝有定型,不若闸之启闭由人,可因水大小以为宣塞也。潮自同治十一年,李文忠公奏请大修之后,今又三十余年矣,去夏五月,余巡河至此,测其坝之龙骨,宽五十六丈,外高于引河不及二尺,而内低于河滩者且尺许,仅诗一小模障之,一旦不足特,势必悬流直泄,其患将不可胜言。余深“忧之,于是乎复建大修之议。乃历稽成案,凡大修之费,无不过六万金以上者。今因财改方囏,当委员勘估时,谆谆以橼实博节为戒,然犹估需五万二千余重;谓如是则已节无可节矣。时杨文敬公总督直隶,九月往见,语以此事,文敬难之,余力争乃得请。岁终遂奉部议准行。斯时余尚未知金门闸之旧非坝也,故所请者仍坝之费耳。建德张黼廷观察恺康久历河防,且承修石工者屡矣,余心钦其才,请文敬以为助。正月黼廷至,遂语余日:“金门闸以坝而称闸,名实既不相符,且坝有定型,不若闸之启闭由人,可因水大小以为宣塞也,倘乘此改而为闸,不亦善乎?”余喜其识与已合,曰:“策固善矣,但所请者修坝之费也,以之建闸足乎?”黼廷趋坝上相度形势,会计竟日而复于余曰:“闸,所以分泄盛涨者也,其龙骨无需甚宽;今缩为三十二丈,而辟闸洞十五于其上,洞皆高八尺,宽丈四尺,是亦足以畅其流矣。又于闸洞之上,平板为桥,复之以土,大汛时可以利往来,行者不致于病涉,则尤便民之道也。规模若此,预计所需之灰土木石与夫大小匠作之工,其费当与修坝等。纵有不足者亦仅矣。”余素信黼廷之精能也,于是议遂决。历城汪直黼廷庚、桐城张大令荣凝,皆起家河员,老于工程之学者也,余檄二子董其役,黼廷又驻工次监督之。经始于二月之初,中更闰月,告成于五月之末。盖闸废而坝者百七十年,今而后复还其闸之旧矣,余观夫黼廷之在工也,与二子者夙兴而晏息,终朝于风烈日之中。巡历往来,发纵指示,勤者劳之,惰者惩之,凡呈现月如一日。役虽数百人,从未闻译门之谤。是非不宽不迫、程督有方,何能使之劳而不怨若是乎!工既成,怎橡其所费,适如吾所请之数而止 又非有精核之才,忠实之志,何 能不回费而成功也乎?鸣呼!今 之懂理工程者众矣,求如廷之 勤明廉干、工烦而费简者抑亦稀 矣。余故乐记之以告于人,并使 后来者知坝还为闸之所自始也。 若夫建造之事,引河之工,张令 已祥记于碑阴,遂不更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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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金門閘碑文
註 此文乃清宣統元年總理宜隸永定河道呂佩芬所撰對於還壩為之經過言之恭詳故特錄之以備參考

永定河南岸之有金門闡也始於康熙四十年築草閘於竹絡北越,六年而易以石,其時為引牤牛河之水,借清刷渾而已厥後河高,於牤牛清水不復入而闡遂廢。乾隆三年移建於南二工,今之九號改為減水石墙,仍襲舊稱,以閘名之,余初不解其何以名,近覽畿輔安瀾志而後得之且夫调之為川豈獨借清刷浑云爾哉。水小可閉之以遏其軼水大可啓之,以殺其怒宣塞隨宜而施其功過於墙遠,奈何廢阳而又改之為圾也乎。况永定河水性温悍挟沙而行沙,日淤則河日高,河日高則墙日下,若不時加修治總不奪溜,亦無以東水攻沙而全河病矣。故由乾隆下洎光緒,必數年一小修,三十年一大修,每值大役興費必以鉅萬計而仍不保數歲之安,何也墙有定形不若之啓閉由人可因水大小以為宣塞也。溯自同治十一年李文忠公奏請大修之,今又三十餘年矣。去夏五月余巡河至此測其墙之能骨寬五十六丈外高於引河不及二尺,而内卑於河灘者且尺許恃一小埝横障之。一旦捻不足恃勢必懸流直瀉其患將不可勝言。余甚憂之於是乎復建大修之議迺厯稽成案,凡大修之費無不過六萬金以上者。今因財政方囏委員勘佔時諄諄以核實節為戒然猶估需五萬二千餘金,謂如是則己節無可節矣,時楊文敬公總督直隸,九月往見語以此事文敬之余力爭乃得請歲,終奉部議准行。斯時余尚未知金門之舊非坝也。故所請者仍修墙之費,建德张黼廷覲察愷康,久厯河防且承修石工者屢矣,余心欽其才請於文敬以為助。正月黼廷至,遂語余曰金門兩以而稱閘,名實既不相符,且墙有定形不若閘之啓閉由人可因水大小以為宣塞也,来此改而為閘不亦善乎。余喜其意與己合,日策固善矣。但所請者修墙之費也,以之建關足乎。廷趣坝上相度形勢,會計竟日而復於余曰閘所以分洩盛漲者也,其能骨無須甚寬,今縮為三十二丈,而闢洞十五於其上洞皆高八尺,寬丈四尺,是亦足以暢其流矣。又於閘洞之上平板為橋覆之以土,大汛時可以利往來行者,不至於病涉則尤便民之道也。規模若此預計所需之灰土木石與夫大小匠作之工其費當與修墻等,縱有不足者亦僅矣。

余素信黼廷之精能也,於是議遂决厯城汪直剡延庚桐城張大令榮凝皆起家河員老於工程之學者也。余檄二子董其役黼廷又駐工次監督之經,始於二月之初中更閏月告成於五月之末,蓋閘廢而壩者百七十年,今而後復還其閘之舊矣。余觀乎黼廷之在工也與二子者夙興而晏息終朝,於風沙烈日之中巡厯往來,發縱指示動者勞之惰者懲之。凡五月如一日役雖數百人從未聞有澤門之謗,是非不寬不迫程督有才,何能使之勞而不怨,若是乎工既成綜核其所費適如吾所請之數而止又非有精覈之才忠實之志何能不加費而成功也乎。鳴呼,今之董理工程者衆矣求如黼廷之勤明廉幹工煩而費簡者抑亦希矣,余故樂記之以告於人並使後來者知墙還為閘之所自始也若夫建造之事引河之工張令已詳記於碑陰遂不更述焉!

赐进士出身、诰授资政大夫、二品衔总理直隶永定河道、前输林院侍读、加二级纪录八次、旌德吕佩芬撰并书。

大清宣统御极之元年太岁在己酉季夏之月,建于闸之南坝台。

 吕佩芬(1855-1913),号晓初,又号筱苏,外号季兰子,旌德人。光绪六年(1880)中进士后授于翰林院编修,历任福建、顺天、贵州、湖南乡试主考官和同考官,京城经济特科收掌官,国史馆、武英殿和起居注协修,编修处总纂、功臣馆纂修、文处行走、文渊阁校理、直隶永定河道员及二品衔侍讲等职。

  清末,由于西方先进文化的影响,以南通状元张謇为代表的一批官吏倡导实业救国,吕佩芬深受影响,立志为家乡皖南一带的发展做一番事业。光绪三十一年(1905)他奏请皇上批准设立“安徽铁路股份有限公司”,修建北起芜湖,南至景德镇的皖赣铁路。其时清政府在庚子赔款后债台高筑,不可能划拨银两来设施吕佩芬的宏愿。无奈,吕佩芬只好四处联络,和一批同有实业救国之心的同僚筹集了四百万两白银,以高薪聘请了外籍工程师,耗费五年多时间,仅完成芜湖到湾沚这段三十多公里的路基测定和桥涵的架设。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后,因资金耗尽,不得不暂告终止。

  辛亥革命后,吕佩芬继续奔走呼吁完成工程,然而,他四处碰壁,借贷无门,股东们又纷纷索退股金。最后,他只得把路基权、设备等以低价拍卖给浙江财阀张静江、李石曾等人,彻底结束了修建皖赣铁路梦。光绪三十三年(1907)在家乡首倡办正蒙初等小学堂,为旌德县五所最早新学之一。著有《东瀛参观学校记》、《湘轺日记》、《特科记事》等留世。